“钟叡是谁？是读叡吗？你睡着时叫了好几次这名字。”
柏唏刚醒，眼神一片迷瞪，后半段其实清醒了，仍龟缩在这迷瞪中，最好问题能自己回答自己。
牟知远原本还在几步开外接水，见这反射弧的长度和‘气质’都有些诡异，索性端着杯子走过来了，还坐下来了，真实在等一个答案。
柏唏揉揉头发，有些干涩的说：“一个印象很深但现在不怎么重要的人。”
“哦”，牟知远喝了一口水，成功被她晃了几下神，他又喝了一口水，继续问：“那是谁？”
“说你也不信，高中数学老师。” 她直接拽着被子，用一角挡住身体，站在地毯上，用另只手勾起稍远处的晨衣。
牟知远没有再问，因为他的思绪突然被中断了，心理没来由的不舒服，他问：“你很不习惯让别人帮忙对不对？”
“怎么会？看什么事吧。”柏唏用小指把长发勾在耳后，侧过身子把晨衣带子打了个死结。
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基于未建成酒店的别墅群。就连以柏唏眼光，这些个别墅都有些缺乏意趣，太新了。他们所在的D区工程已经全部结束，有一座房门外还贴着对联，风雨洗刷下泛着白，但其余部分花木园林还在进场。可能因为他们的到来，工人们都暂时停止工作，没有完成的暂时拿塑料布挡住，露台上看出去满目疮痍。
但到的那刻她也明白了，玩是顺便的。除了插科打诨，她听到最多的就是成本、基金、税、服务团队、图纸、税、 REITs、信托、税…
是的，不习惯。
很少有人向我提供帮助，除非他们意识不到，当他们意识到我真的需要时，他们就缩回手走开。所求常常被拒，但凭空落下的也敢接受。
***
“帮我递下沐浴露，对，就是你，谢谢。” 女孩嗓门很大，蒸汽下看不清面容，大概知道其唇红齿白，身材傲人。她手伸出来，手掌向上：“不用整瓶，挤点就好，我这的空着的，这些阿姨也真是，洗完也不知道收拾好。”
“阿姨？”
“对啊，员工阿姨们肯定是要在这洗了再回家的啊，反正现在没客人。” 女孩开始冲洗头发。
隔壁酒店土木建设已经全部完成，只是没有对外开放，服务团队在磨合，设施人流量也在测试阶段。柏唏不知道他们算不算参与测试的一部分，门口挂着‘女汤’的牌子，她也跟着先洗了个澡，又跟着选了件浴衣。
“你好啊，我叫素素，是滨大传播研究院的学生。”
“… 小雅,你好，” 女孩报的正是她所在的系，柏唏掉转面孔，也拿了把梳子绑着头发说：“我暂时没在工作。”
***
“怎么这么久，平时看你洗澡也不用这么久。” 牟知远比平时更为亲密的凑上来，柏唏仰起面孔笑笑，果然用余光看见旁边露着白肚皮顶着块毛巾的陈珉之。她心照不宣的说：“不熟”，便不再理牟知远，心无旁骛的将自己尽可能多的浸在温泉（热水）里。
旁边几人在吐槽：“这叫什么日式？广式的吧，跟我去清原泡的池子一模一样。”
“你跑去清原做什么？”
“所以说你不懂，那边现在全翻新过，比这豪气，珠三角还是大佬多。吃的也好，以前只有清原鸡，你笑什么？吃过嘛比文昌鸡好吃，你们笑什么？算了没法讲话一群流氓。”
—— 素素说：“我喜欢他们，大多单纯没什么唳气，唳气你知道吗？”
“廖三，你这次带来那个年纪也太小了，还管的挺多，是女朋友？”
“你别吓我，我看过她身份证的，襄南人，跟我祖籍一样。什么女朋友？你别搞笑，就带多了几次给她脸了。没意思，问她什么都答不上来，精神没共鸣。”
—— 素素话又多又密，短短时间几乎要讲完一生：“你新来的？千万别看他们年轻好相处就放感情啊，没结果。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也会看，他们什么都不缺，愿意入局的人又太多，我上一个姐们……冲着钱才安全，他们也放心。看到了吗？真的钻石，验过。他可喜欢我了，就是为什么要在路上给啊，根本不敢摘，这里都是临时工，来来去去，万一有个手脚不干净的怎么办？总不能不找吧，找就会麻烦，他们最怕麻烦，我还是戴着吧。反正这里温泉应该是假的，听说只有硫磺才会泡变色泡着… ”
“昨晚根本睡不好，温控系统一塌糊，床又硬。客房会好点吗？希望吧，反正换我肯定不会投。折旧太快。”
—— 素素，有点羞赧，说：“哎呀你不用等我，我好不容易磨蹭到这会，” 她掏出手机：“越是不让拍的流量越大，这酒店是附近野奢头块牌子，自己来可不得三五千一晚，别墅更贵。”
“你为什么可以保留手机，不会被收？”
“哈？”
***
回房间的路上，牟知远长腿走路带风，